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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已经不干短剧了,公司欠我的社保,还没有给我缴呢。”
“你那边有律师吗?我得和平台打官司,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。”
“早就不干短剧了,你想采访的话,问问别人吧,我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微信那头,2023 年、2024 年认识的诸多短剧从业者,给我发来了这样的消息。起因是,我想追溯一下短剧从业者的现状,问一下他们在短剧行业的发展情况。
意料之外,也是情理之中的,很多短剧从业者,都选择了转行、离职,或者正在苦苦煎熬着。这其中,原因多样。
有的公司老板根本不看短剧,觉得这产品这么简单,别人能干我也能干,而后迎来了业务线亏损,公司倒闭。
有的老板兢兢业业,研究了几个月付费短剧后,红果的免费急速扩张后,跟不上发展速度,也迎来了艰难时刻。
也有的老板考察了一圈,发现短剧行业确实很难赚钱,直接放弃……
“得亏你没来我们公司,半年社保没给交,还拖欠两个月的工资,正和前公司打官司呢。”
微信那头,页健给我发来了这样的消息。
听到这里,我一边给页健发微信,劝他赶紧打官司,北京农村户口的务工者劳动仲裁可以申请免费的律师;一边庆幸,自己去年还好没有去他的公司上班。
还记得去年年初的时候,我那时候正在北京通州的一家短剧公司做策划,每天负责从海量的小说中找到适合改编的 IP,看到昏天黑地。下班的时候,就和公司的同事喝酒聊天,听他们讲今天又消耗了几千万,哪个剧爆了,哪个剧又扑了。
剧爆了是拍得好、投流投得好,剧扑了就是策划的问题,故事没选好。这样的工作我多干一天都是受罪,早想另谋出路,便在小红书做了个短剧的账号。
也在那时候,厉总通过小红书私信联系到了我,问能不能请我吃个饭,顺便聊聊短剧合作的事儿。
我看了一眼他的小红书,多是健身、品酒,看着是个有品位的人,应该靠谱,便找了海淀一家常去的川菜馆,见了面。
“我负责接活,你负责执行,工资开多少你说了算。”厉总的开场白,简单直接又干脆。
他看好短剧市场,也想干短剧,缺执行的人。通过小红书上我对短剧内容的发言,他觉得我懂短剧,想邀请我一块儿入伙。
对这样的邀约,我很难说不心动。进厉总的公司,我不仅能出作品,干制片,还能拿高工资,没有理由不去啊。
但另一方面,厉总的公司之前是卖企业 SaaS 部署的,主要是帮企业做内部的OA 系统搭建。这几年,钉钉和飞书的大规模普及,使得很多企业都不再需要SaaS 部署的业务。厉总公司的业务量迎来了急剧下滑。
他想寻找新的业务突破口,我也想有新的发展,双方算得上是一拍即合。
但那时候的我,正处于公司一个短剧项目授权改编的关键时期,便选择了和厉总那边以项目的形式合作,赚钱了给我分成。
也就是这个模式,让我既看到了一家 SaaS 部署公司做短剧时的离谱做法,也得以没有太大损失地全身而退。
公司老板以前是程序员出身,信奉科技和程序,希望公司可以在 AI 的指导下,高效快速地量产出有效的内容。称要打造出一款 AI 短剧剧本的工具,可以为不同的甲方客户,用 AI 分析公司的用户、资料等,定制产出不同的剧本。以后这项能力,可以赋能给其他的公司。
作为公司产品的实践,公司选择了以 AI 产出剧本、脚本、分镜头等内容。称用 AI 工具学习了现在市面上的所有爆款短剧,已经扒下了其短剧内容,只需要找一些人往里面填当下互联网媒体上,最流行的事件、金句就可以。
“既有爆款故事打底,又能引发现代人的共鸣。这样的剧本,就叫集互联网之精华。再找个拍宣传片的制作短剧,拍得好看点,必爆。”厉总信誓旦旦地说道。
看着厉总开心有把握的样子,我也不好说什么。
和厉总前后开了快十次会,终于熬到了出剧本的时刻。打开文档时,我注意到男主人是一位上班做产品开发,下了班喜欢听音乐会的男生。
我提出,这样的人设可能并不符合当下付费短剧的观众所爱:用户更喜欢有代入感的角色,要来源于现实。男频的话,男主的身份可以设置成,比如说男主是服务员、外卖员这种;女频的话,男主设置成霸总、企业老板这种,增加女生的代入感。
厉总直接摆手否定道:我觉得做产品开发也很现实,我身边就有很多人是做这种工作,比如我家的邻居陈总,靠着一款产品找到了千万级别的融资,现在已经实现财富自由了,多短剧啊,多有戏剧性啊……
听罢此言后,我不再反驳。这是他的公司,他有最终决定权。
后来,因为薪资的问题,我没有再去过厉总的公司。期间,厉总找我要过几次爆款导演、编剧的联系方式,我悉数帮他拉群介绍、对接。
后来,听说厉总找了自己以前认识的电影编剧、脱口秀演员、平面摄影师等精品内容制作团队,拍摄了短剧。
再后来,我听到了页健说公司倒闭,至今仍欠他公司没有结清,欠他社保未缴的消息。
玩不过我就退出
“两场官司都输了,玩不过平台就不玩了。”
手机那头,杭州的短剧导演吴晓波给我发来了这样的消息。
去年 12 月的时候,吴晓波找我咨询个上海律师的问题,想从上海找律师,去杭州打官司。那时,他正因为短剧分成的问题,和一家短剧平台公司闹得不可开交。
吴晓波是导演出身,2023 年 9 月的时候入行做短剧。第一部短剧带点擦边,微赚。这让他看到了职业发现的新方向。
后来,吴晓波和杭州当地的一家短剧平台合作,投入了 60 万,做了一部男频黑帮题材的短剧,上线后一度登上了热力榜的榜单,但是分账的时候一块钱都没分到。
“问上商务,商务说离职了。问制片,就发来了一个人工填的表格,显示分账金额是零。到他们公司看后台,后来盈利也没几个钱。我又不傻,短剧投流都是几十个平台一起投的,你给我看一个平台的,没有多少钱很正常啊。”
接连拍了三部剧,三部剧都没有赚到钱。今年 4 月,吴晓波下定了决心,再也不在那份行业干了。
“我们输了官司也正常,谁举报谁举证,我们不是平台没有数据证据,维权是很难。但我不后悔,为了一口气,这官司我也必须打。”
老板说他搞短剧是降维打击
反正是真的打击到我了……
“去年4月的短剧大会见了一面就没再见过,有时间出来吃个饭吗?”
去年4月时,我在香港某活动上认识了竹子,他在 A 网上市公司做公关总监。我那时候一方面想着能不能给他们公司投短剧剧本,一方面想着自己的小红书短剧账号能不能接点单子,就加了他的联系方式,想着能不能合作一下,
很快,我们两个人约在了北京的奥森公园附近高档咖啡店见了面。
“你那边有合适的短剧工作吗?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份。”
见面没多久,竹子直奔主题,说到了此番谈话的目的。
我很意外,“ A 网是国内知名的游戏公司,凭借着海外游戏发行,公司赚得盆满钵满,去年又开了个千人的发布会,说要大举高调入局短剧行业,正是需要短剧人才的时候,怎么你就离职了呢?”
“欸,别提了,公司已经把短剧部门裁得七七八八了,也就只剩下原先影视部门转过来干的几个老员工了,新员工基本走了。”
去年 A 网公司的短剧发布会我还去了现场,领了 2000 块钱的车马费。在影视剧行业普遍只给三五百车马费的当下,我对A网公司的豪气记忆犹新,问道“怎么就不干了呢?”
“老板之前是做海外游戏发行的,已经赚了几十个亿的身家,在公司说一不二。他说做短剧其实是为了追风口。别说好好地研究短剧该怎么做了,甚至连短剧都没看过几部。红果都没有下载。他说要拍短剧,下面的人就出去买剧本交差,三个里面两个是抄袭的别人家的爆款短剧,有版权问题。招来的编剧也没有什么代表作,拿着公司的制作组当实验剧本的田地,写的内容也没法看。就这样的剧本,还去横店拍了三部,没有一部赚钱的,投流的ROI只有 0.4 。领导汇报的时候说要培养自己的团队,忽悠老板还能干下去,其实是为了给自己的履历里积攒作品,好跳槽找下家。”
“但你们公司是上市公司,需要依靠短剧业务,提升故事吧。”
“公司本身的海外游戏发行业务已经很成熟了,短剧其实是可有可无的业务。宣传的话,老板发个公告就行。招我来的目的,其实是想让我去白嫖媒体的稿子,让媒体不花钱给他宣传。这活太难干了。”
最近两个月,我也没有再看到这家 A 网公司做短剧的相关新闻出来了,但海外好像不错。
04
做短剧的经历
够我写两个月稿了
“做短剧的人,都太没有底线了。”
小鹿在美国读完电影制片专业的研究生后,回到了北京做电影的海外发行。老板人很好,同事人也不错,奈何工作了三四年,就是不涨工资。
看着渐长的年岁,还有越来越重的家庭负担,她去年 10 月选择了从北京辞职,去杭州做海外短剧。
第一家公司是知名的头部短剧公司九 X,谁知道去了之后就碰上了公司高管夺权的大动荡。董事长空降海外短剧部门,褫夺了总经理的头衔,逼其离职,并裁掉了公司五分之二的核心高管。她的领导也未能幸免,她也只能再换工作。
之后,小鹿转身去了上海的一家影视上市公司做短剧业务,每天加各种群,联系各种人,以求买版权、找剧本、码制作团队,充实,却也很累。
公司做海外短剧的业务,需要买剧本,但是她却接连遇到了不顺。比如一位卖给她剧本的编剧,居然是直接扒国内一部爆款短剧的剧本写成了海外短剧剧本。
“现在剧上了,但是又面临着侵权的问题,我还得去搞赔偿的事情,不然就要成被告。”小鹿说到。
从最初的野蛮生长,到如今的洗牌期,短剧行业正在经历一场残酷的淘汰赛。那些跟风入局、缺乏核心竞争力的玩家,注定会被市场抛弃。他们的故事,是短剧行业野蛮生长与逐渐遇冷的缩影。而真正深耕内容、尊重行业的从业者,才能在这场浪潮中存活下来。
“短剧不是风口,是一场长久的内容战略。”一位仍在坚持的短剧制片人这样说道。
短剧行业的未来,终究会回归到内容本身。而那些转行的人,他们的故事,也将成为这个行业狂飙时代的一份独特注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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